最近在南非开普敦举行的金砖国家会议期间，官员们很少想到经济学中最危险的五个词：这次情况不同了。

多年来，巴西、俄罗斯、印度、中国、南非和其他新兴经济体都希望打破使地缘政治计算复杂化的美元霸权。在开普敦，金砖国家外长主持了反美元运动真正站稳脚跟的那一刻。

在会议召开之前，金砖国家成员敦促该集团成立的银行研究联合货币的运作方式——物流、市场基础设施以及对俄罗斯的制裁如何发挥作用。

同样重要的是出现了一系列排除美元的外汇安排：中国和巴西同意以人民币和雷亚尔结算贸易；法国开始使用人民币进行部分交易；印度和马来西亚在双边贸易中越来越多地使用卢比；北京和莫斯科以人民币和卢布进行交易。

由 10 个成员国组成的东南亚国家联盟 (ASEAN) 正在联手以当地货币而非美元进行更多区域贸易和投资。东盟最大经济体印度尼西亚正在与韩国合作，以增加印尼盾和韩元的交易。

巴基斯坦打算开始通过人民币向俄罗斯支付石油进口费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正在与印度讨论以卢比进行更多的非石油贸易。

周末，阿根廷宣布计划将其与中国的货币互换额度增加一倍至约 100 亿美元。这在一定程度上是绝望，因为阿根廷的外汇储备在 109% 的通货膨胀中蒸发，其中央银行处于损害控制模式。但这也是南美洲反美元运动兴起的迹象。

“尽管美国可能会反对，但去美元化将持续下去，因为大多数非西方世界都希望有一个不会使他们容易受到美元武器化或霸权影响的贸易体系，”国际危机组织联合主席弗兰克朱斯特拉说。“这不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何时的问题。”

TS Lombard 的经济学家 Rory Green 补充说，“地缘政治和中国的经济实力正在推动——并将继续推动——人民币在贸易和储备资产中的采用。人民币在国际上的更多使用将为违反制裁提供渠道，但美元并未受到威胁。”

格林补充说，可以肯定的是，“中国在政治上不愿意，在经济上也没有能力——除非进行重大的结构性改革——维持经常账户赤字并在全球范围内提供充足的人民币资产供应，”这使得北京与美元竞争的设计复杂化。

在这方面，金砖国家成员加强数量优势可能会改变游戏规则。

他们已经占全球国内生产总值 (GDP) 的 23%，占世界人口的 42% 以上。目前，包括沙特阿拉伯在内的至少19个其他国家希望加入金砖国家阵营，这将大大增加金砖国家的影响力。

目前，金砖五国正在汇集 1000 亿美元的外汇作为金融减震器。资金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动用，让成员可以避免去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自 2015 年以来，金砖银行已批准了超过 300 亿美元的基础设施、交通和水利贷款。

自 2022 年年中第 14 次金砖国家领导人峰会在北京举行以来，金砖国家货币问题获得了更大的关注。在那里，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表示，金砖国家正在酝酿一种“新的全球储备货币”，并愿意更广泛地扩大其使用范围。

4 月，巴西总统路易斯·伊纳西奥·卢拉·达席尔瓦表示支持金砖国家货币单位。

“为什么像金砖国家银行这样的机构不能拥有一种货币来为巴西和中国之间、巴西和所有其他金砖国家之间的贸易关系提供资金？” 他问。“谁决定美元是黄金平价结束后的贸易货币？”

卢拉四个月前重返总统宝座，推动了中国领导人习近平一直倡导的“全球南方”雄心壮志。在他的第三个任期内，习近平更加强调将南半球或拉丁美洲、非洲、亚洲和大洋洲地区的发展中国家转变为更强大的经济和外交力量。

巴西财政部长费尔南多·哈达德 (Fernando Haddad) 一直强调在双边贸易工具（如信贷收据）中更多地使用本币。他说，重点必须是逐步停止使用第三种货币。

“这样做的好处是避免了贸易业务必须以未参与交易的国家的货币结算所带来的束缚，”他告诉记者。

卢拉可能会在8月份金砖国家元首峰会在约翰内斯堡举行时得到答案。埃及、印度尼西亚、土耳其和沙特阿拉伯等国家的加入可能会推动对金砖国家版本欧元的渴望。

金砖国家大使 Anil Sooklal 表示其他渴望加入的国家包括阿富汗、阿尔及利亚、阿根廷、巴林、孟加拉国、白俄罗斯、伊朗、哈萨克斯坦、墨西哥、尼加拉瓜、尼日利亚、巴基斯坦、塞内加尔、苏丹、叙利亚、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泰国、突尼斯、乌拉圭、委内瑞拉和津巴布韦。Sooklal 暗示一些欧洲国家也可能会加入。

当然，这也可能增加金砖国家的麻烦。这个群体中加入的成员越多，他们的经济、挑战和抱负相互冲突，企业就越容易受到攻击。乌克兰入侵后，仅俄罗斯的参与就使金砖国家项目更广泛的合法性复杂化。

GAM Investments 的投资总监保罗·麦克纳马拉 (Paul McNamara) 表示，主要问题在于，金砖国家仍然是寻找有凝聚力的经济论点的首字母缩略词。它是由当时的高盛经济学家吉姆奥尼尔于 2001 年创造的。

麦克纳马拉说，更有可能的是，只有一个国家会挑战美元：中国。毕竟，他认为，如果没有以中国为核心，大多数当前的全球精英会关心金砖国家吗？

一些人认为驱逐美元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道明银行高级经济学家 Vikram Rai 表示，虽然美元的主导地位需要时间来瓦解，但远离它的轨迹是明确的。

“在接下来的十年或两年内，区域主导货币和多极国际体制的出现有很大的潜力，现在美元与欧元、更开放的人民币、未来的央行数字货币和可能的其他货币共同扮演着角色。我们还没有看到的选择，”Rai 争辩道。

在上周的一份报告中，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的分析师写道：“我们预计未来几十年将出现一个更加多极化的货币体系，但它将以美元为首，因为它的挑战者将难以复制其规模、安全性和可兑换性满的。”

然而，穆迪警告称，美国更倾向于保护主义、违约风险进一步增加以及机构实力减弱正在威胁美元的全球影响力。

穆迪分析师表示：“美元头寸面临的最大近期危险来自美国当局自身出现削弱信心的政策错误的风险，例如美国债务违约。” “削弱机构和保护主义的政治支点威胁到美元的全球作用。”

尽管美国立法者这次提高了债务上限，但惠誉评级仍在密切关注华盛顿可能出现的降级。惠誉担心违约威胁现在正成为一种常规的政治策略。

惠誉警告说，“在 X 日期之前——当财政部的现金头寸和非常规措施用尽时——围绕债务上限的反复政治僵局和最后一刻的暂停——降低了人们对财政和债务问题治理的信心。”

令惠誉分析师 James McCormack 担忧的是，美国立法者错过了保护美国 AAA 评级的计划。政客们必须明白，“你们在这里玩的是实弹，”麦考马克告诉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情况。事关重大。”

美国面临的最大风险之一是失去印刷国际储备货币所带来的“过度特权”。这句话是 1960 年代法国财政部长瓦莱里·吉斯卡尔·德斯坦创造的，他指出美元的关键作用使美国年复一年地超出其财政能力。

4 月，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表示，欧洲应该遏制对“美元治外法权”的依赖。

在中美紧张局势加剧的情况下尤其如此。如果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紧张关系升温，马克龙说，“我们将没有时间和资源来资助我们的战略自主权，我们将成为附庸。”

同月，特斯拉创始人埃隆马斯克通过推文警告称，“去美元化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正在迅速发生。如果你将货币武器化的次数足够多，其他国家就会停止使用它。”

Eurizon SLJ Asset Management 的经济学家 Stephen Jen 指出，“特殊行动”——包括美国及其盟友对莫斯科实施的制裁——已经让太多国家不太愿意持有美元。

引用 Jen 的话说，美元作为储备货币的市场份额在 2022 年遭遇了“惊人的崩溃”，“大概是因为它强硬地使用了制裁”。

他计算出美元在全球官方储备中的份额从 2021 年的 55% 下降到去年的 47%，与 2001 年的 73% 相比大幅下滑。仅在 2022 年，美元市场份额的流失速度就比持续下滑的速度快 10 倍在过去的二十年里，Jen 说。

Bridgewater Associates 对冲基金创始人、亿万富翁雷·达里奥 (Ray Dalio) 同意“购买”美国国债的“热情有所降低”。

他指出西方冻结约 3000 亿美元俄罗斯中央银行资产的措施，Dalio 说，惩罚性举措“增加了人们认为这些债务资产可能会像为俄罗斯冻结一样被冻结的风险。”

然而，即使仅基于经济学，金砖国家概念创始人奥尼尔表示，全球体系似乎已准备好转向。

“美元在全球金融中扮演着过于主导的角色，”奥尼尔指出。“每当美联储开始收紧货币政策，或相反，放松货币政策时，美元价值的后果和连锁反应都是巨大的。”

这种动态为过去几天在开普敦举行的活动铺平了道路，这一活动可能会影响未来几代人的货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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